远山黛_爬墙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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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线林】仙鹤山恋歌(一)

又名《和我最好的朋友演男同文艺片》

属于是纯rps if线 

爬墙一周,开始产粮。


《封神》热映后的那个冬天,黄曦彦接到了比以往多几倍的剧本,而立之年才在娱乐圈初露头角,他接戏必须慎之又慎。《焕羽》即将杀青的时候,公司告诉他有一个文艺片试镜邀约,掌镜人是拿过柏林金熊奖的易导。

 

经纪人把剧本递给他,意味深长道:“你看看吧,人家邀请的是你和李昀锐一起。”

 

黄曦彦翻开故事梗概,第一页就让他心里翻江倒海:

 

从文革结束到工人下岗潮,二十年间,盛极一时的仙鹤山岭北煤矿只剩断壁残垣,和而生长于这片土地的一对恋人也经历了命运的相交和离别。出身走资派家庭的林玉润下井采矿时遭人欺侮,而根正苗红的烈士之子何羡无微不至地保护着他,患难中他们互生情愫,以朋友之名掩盖恋人之实。当见不得光的亲密关系暴露,何羡一人担下了所有罪责,他以流氓罪被逮捕入狱,遭受着非人的“矫正训练”,同年,林玉润以矿上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大学··。。。。。。

 

黄曦彦看眼前雾蒙蒙一片,恍惚间连呼吸也忘记,他随手往后一翻,就翻到夜里两个主角在火车桥洞下初尝禁果的片段。虽然镜头表达很含蓄,但还是给他五年来心中跃动的火苗加了一把柴,烈火熊熊燃烧,焚得他浑身燥热难耐。

 

再往下看,台词和场景被水泡了似的浮起来,根本进不了黄曦彦的眼,他满脑子都是激情戏里“抚摸”“亲吻”“耸动”这些词,于是暴躁地越翻越快,最后嫌剧本烫手,干脆啪的一下合上扔在一边。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骨,对经纪人说:“我觉得故事不错,但是,小林——李昀锐他肯定不会接这种电影的,他——都是演那种谈恋爱的戏。”

 

“你别说他,你就说你想不想接。”

 

“我想,”黄曦彦一时间没想好措辞,改口道:“我想再看看。顺便,和小——李昀锐商量一下。”

 

经纪人识趣地告辞离开,他呆坐着缓了一会才又拾起剧本看,这次他看到戏里有两个少年在家乡的河里嬉戏泅水,爬上山巅看到百年不遇的仙鹤,有他偷偷给他带细面馒头,在铲车和矿井下无人的角落互相喂食。抛开时代背景不谈,太多细节都跟他和小林之间别无二致。等黄曦彦发现自己嘴角上扬时,脸上的肌肉已经笑得发酸,他有几分惭愧,这么青涩美好的剧情,自己方才竟只看见黄色废料。

 

后面故事急转直下,黄曦彦略扫了一眼,看见一场戏里两个人在火车站边的小旅馆里告别,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数着汽笛声到天明。他已经带入了自己和李昀锐,太怕故事里这份爱情最后只是黄粱一梦,便故意跳过了结尾。

 

但这不可能的,他知道就算小林本人愿意,他的公司也很难让一个偶像剧新星去演同影。

 

相知相伴的第六年,黄曦彦几乎忘记了自己喜欢李昀锐。或许是因为一向命途多舛,他练就了一身忍功,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珍宝是自己渴望了,就必须得到的。能和李昀锐当一辈子至亲好友,他已是三生有幸,若是贪图爱情,他怕彩云易散琉璃脆,到最后连友情也落得不坚牢。

 

不过也有两次,他差点没有忍住。

 

头一次是拿到封神角色的那天,他俩在训练场众目睽睽下不便喜形于色,但一回到宿舍关起门,小林就喜笑颜开地蹦蹦跳跳,末了紧紧抱着他,哭着用他的肩膀擦眼泪:“黄庭轩,谢谢你。”黄曦彦抚上小林柔软的发丝,也有些眼泛泪光:“李昀锐,我~”看着小林那么纯粹的眼睛,黄曦彦总是自惭形秽,他生生把后面的“爱你”咽了回去,说:“也谢谢你。”

 

第二次是去创造营看他的时候,他太久没见他,心心念念得像害了相思病,但他又看见小林跟新认识的朋友也是一样的嬉笑玩闹,便什么也没有说。小林调侃他是不是有心事,他强颜欢笑,说是拍戏压力大。也不知道李昀锐相信了没有,总之他留给他一个自行车的背影,骑了一圈回来时,又是黄曦彦无比熟悉的,那个阳光漂亮的笑脸。

 

能看见他的笑容,还有什么奢求呢?

 

黄曦彦憋了一周没有跟李昀锐说《仙鹤山恋歌》的事,直到两个人都在北京,一起约着打篮球。中场休息,他把能量饮料拧开瓶盖递给小林,才装作不经意间提起:“诶,你知道易导那个电影试镜的事吧?”

 

“知道啊,但是我还没看剧本,黄老师你给我讲讲?”李昀锐拿手肘轻轻撞他一下,笑咪咪地盯着他的黄老师。

 

这可让他怎么讲?年长者不愿让人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,他刻意后撤了一步,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才开口:“就是,两个好朋友,一开始是一个保护另一个,后来被保护的变得很厉害,反过来帮助他的——好兄弟,一起往前走,一起努力坚持克服困难的故事。”

 

“不是叫《仙鹤山恋歌》吗?怎么是好兄弟?”小林似乎完全没往同性电影那方面想,他用手拄着头,求知若渴的清澈眼神洒在黄曦彦身上。周围篮球砸地的砰砰声忽然变得很遥远,黄曦彦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见他,那年他二十一岁,有着这样一双单纯到圣洁的眼睛。或许不是什么日久生情,而是那第一眼,他就已经沦陷。

 

“对啊,好兄弟,同性情侣,差不多了啦。”黄曦彦叉着腰,紧张得露出了台湾腔。

 

李昀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“真的差不多吗,黄老师?那黄老师拍过‘好兄弟’的剧,可要好好教教我啊。”

 

“什么就拍过?”黄曦彦害羞时会抿嘴笑,嘴边的肌肉紧绷成两个小括弧,这次症状很典型,全被小林看在眼里。“所以你想接?能行吗,这也不是你发展的戏路,你别,别勉强。”

 

“怎么是勉强,易导的戏哪个演员不想演,再说了玉润这个角色这么丰满,想遇都遇不到呢。”小林朝黄老师狡黠地眨眼。

 

“是啊,”黄曦彦立刻点头,声明自己也是因为戏好才想接,绝对不是对小林目的不纯。说话间,小林已经拍着篮球上场了,黄曦彦仔细一咂摸,才发现自己被耍了:“等一下,李昀锐,你不是没看过剧本吗?”

 

黄老师至今也不知道小林是怎么说服经纪公司的,总之他俩如约坐在易导的影棚里试镜了。别的项目都有固定的试镜片段,比如“燕汀山西边的梅花鹿”,但是易导不规定试镜片段,听说都是临场发挥,小林和小黄只好把每一段重头戏(吻戏除外)都大概过了一遍,好在他们有默契,勉强算是胸有成竹。

 

一排凳子依次排开,只有四个主创坐在他们对面,易导在整理一厚沓纸质资料,他抬抬眼皮,把原本下垂的嘴角扯平,就算作一个微笑:“黄曦彦李昀锐是吧?都看过剧本了?”

 

他们说看过了,易导就指了指黄曦彦,说:“说说吧,你是怎么爱上他的?”

 

“啊?”黄曦彦被问得大脑空白、嘴角发抖,他偷偷瞟了小林一眼,颇带着一种壮士去兮的决心:“我们是,从2018年1月9号开始,我们在封神训练营是室友。”

 

只听导演“嘁”了一声,把笔放在桌子上狠狠地敲:“停停停,你现在是何羡,我问的是何羡,进入角色。”

 

李昀锐听黄老师这个失误听得心花怒放,盈盈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来,被旁边的表演指导大声吼道:“林玉润你笑什么?”他立马噤了声,开始迅速入戏。

 

黄曦彦下意识想护着小林,又觉得在角色里也合该如此,他很自然坦荡地牵起他的手,十指交握着放在自己腿上,重新说道:“我是1968年认识的他,他当时才十一岁,我看到他被几个大孩子按在地上打,我就冲过去帮他,然后我们变成好兄弟,”

 

易导似乎嫌他答得不够简练,又打断他,飞快地、激动地问道:“所以你是哪个瞬间爱上他的?你喜欢他什么?凭本能说,不要思考,越快越好。”

 

“哪个瞬间,我也不知道,但是我喜欢他笑,我看见他笑,我的心就化了。”黄曦彦跟着激动起来,说到最后一句眼睛瞪得很大,他知道他在说真心话,心跳咚咚敲得像鼓声。

 

易导转头来问李昀锐:“你为什么爱笑?”

 

“因为我的家人教育我要待人友善,而且他们都很爱我,我是个幸福的孩子,”李昀锐说着说着自己觉得不对,他还是在说自己本人。林玉润是走资派家庭,文革期间是被打击被践踏的对象,他哪里会有李昀锐本人这么乐观开朗,于是他补道:“虽然后来遇到了一些不幸,但是我心里知道谁对我好,我还是会对他笑——”

 

黄曦彦把小林的手攥得越来越紧。

 

“你把他当哥哥吗?”导演身体前倾眉头紧皱,语速平缓却显得咄咄逼人。

 

李昀锐很想脱口而出“不是”,但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说,他望向黄曦彦的侧影,那人不合时宜地放开了他的手,低着头整理衣襟,他想假装不在意,但锋利的喉结慌张得乱滚。

 

黄庭轩,你也在等我的答案是吗?

 

“不当哥哥,我从来没叫过他哥哥,可能我也不自知,但我其实一直是想跟他肩并肩,做平等的,知己、朋友、挚爱的关系。” 

 

“你也爱他?”  

 

“当然,我太爱他了。”李昀锐的话斩钉截铁、掷地有声。

 

“那你男朋友因为和你亲嘴被抓进监狱,你怎么有的心情考大学?”

 

这个问题不简单,好在李昀锐思考过,也能对答如流:“我从小,我爸被批斗,我被人欺负,只有他可以依靠,后来他被那些人抓了,我就得重新树立我自己,我必须要变得强大,我才能救他也才能自救,如果不这样我活不到今天。”

 

大概这两个问题小林回答得很好,导演再一次扯平嘴角微笑,但连珠炮式的问题还在继续:“何羡,你后不后悔一个人顶两个人的罪?”

 

“我不后悔,越折磨我越不后悔,我喜欢他不是一种疾病,这个和他是男生女生也没有关系,我爱的是小林——”黄曦彦顿了一下,他又差点说成李昀锐:“林玉润这个人本身,所以我不可能服输,我必须要抗争到底。”小林最喜欢黄老师咬牙露出青筋的样子,本来就棱角分明的下颚会显得更加锐利,和性感。

 

“他是大学生,前途无量,而你是有前科的人,连岭北矿你都有家回不了,你还不后悔?”

 

“我只能尽力地去追赶他,小林他向上一步我就要跟一步,就算有困难也不可以放弃。”他直接说“小林”,李昀锐的心像坐过山车似的悬起来,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幻梦。“就一些冷眼而已啊,只要能和小林在一起,我无视他们就完了啊,”黄曦彦说话快的时候普通话还是不够自然,这是李昀锐来之前就担心的一点。

 

黄曦彦话音落下,小林注意到易导好像在纸上龙飞凤舞地签名或是画对钩,画罢他扣上钢笔,神态都平和慈祥了许多:“挺好,嗯,编剧是我自己编的,我问的很多超出剧本的内容,你们都回答得不错。我不是说你们说的就一定是正确的,但是我看到了你们两个之间的张力,还有个人自身的底色也是契合人物的。”

 

“我电影主要靠本能,我希望找到的演员也是本能中,就有那个东西在的。《仙鹤山》这部,最重要的是人物之间的感情必须真,它必须是百转千回、刻骨铭心,我相信体验派,有些东西光靠演是演不出来的。”易导说着,旁边的几位主创纷纷点头,小林和小黄逐渐放松下来,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笑。

 

“对了,黄曦彦刚才说到点子上,我也很喜欢你们的笑容,真的。”导演开始盯着纸质资料看,又拔开手上的钢笔飞快地挥舞着,良久无言。

 

空气安静久了就会变得尴尬,于是制片人开口说了话:“两位,恕我冒昧,我知道你们娱乐圈有很多忌讳,跟我们这些拍文艺片的不能比,但是这个问题我们需要知道,就是,你们现实生活里是情侣吗?”

 

“啊?哦,不是,老师,不是情侣,不是情侣,”黄曦彦慌忙撸起袖子摆着手,嘴角的双倍括弧重出江湖,忙乱间有点语无伦次:“我们是,真的就是,合作很多,然后非常好的兄弟。”

 

小林好像置身事外一样,淡淡笑着看黄老师撇清关系的样子,末了跟着轻描淡写了一句:“是啊,我们都认识六年了,要是的话,早就是了。”

 

“没关系,不用是爱情,很像就好,”易导沉醉在剧本里,没再抬头看他俩:“你们知道我拍戏的传统吧,按照剧本故事发生的顺序,现实体验也要和剧本故事一致,比如说开头可能会安排你们住一起,后面分开拍的时候不见面也尽量不联系,哦,你们本来就是室友,住一起应该没问题,对了,亲热戏的尺度都可以接受吧?”

 

“可以可以,都是专业演员。”李昀锐抢答,他看易导也没那么不苟言笑,就想调节一下气氛:“反正黄老师之前跟别人也不是没拍过。”

 

易导干巴巴笑了两声,黄曦彦属实是没想到这种场合李昀锐还能出他的洋相,他怼了小林一拳:“你怎么还总提这个啊?”

 

那天是导助送他们出的门,说导演对两位老师挺满意的,可能这两天就发合约。等四下无人,小林顺手搭上黄曦彦肩膀,语气傲娇又得意:“奇怪,黄老师,我这次怎么没什么惊喜感?”

 

黄曦彦拍拍小林挂在他身上的手:“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小林老师接戏接到手软啊。”

 

“说真的,崽崽,之前封神的角色,好像是拼了命努力才争取来的,这次不一样,我觉得这个戏就应该是咱俩演。” “崽崽”这个称呼黄曦彦其实不常听到,平时私下里他叫他黄庭轩,大庭广众或是想讽刺他的时候就叫黄老师,这会儿小林直勾勾地盯着他的“崽崽”,眼眸凑得离他厚实的嘴唇很近,近到黄曦彦若是不躲,便要忍不住亲他。

 

“是吗,那是因为,小林老师很厉害啊。”黄曦彦微笑到刚好露出虎牙,堪称宠溺地看着小林。

 

“小林老师的homie也很厉害,”小林累得整个人倚在黄曦彦身上,气氛暧昧到让人心虚,好像被剧组的主创看到,会觉得刚刚他们对制片人撒了谎。

 

“你赶快起来吧小林老师,一会被人拍了,粉丝又要编排什么我把你——”后面的内容,黄曦彦说不出口了。李昀锐大概知道是什么,他不介意,但怕黄老师介意,于是他乖乖起来,随便扯扯黄曦彦被他弄皱的外套,没头没尾地说:“能去你家吗?想吃黄老师做的蛋糕。”

 

“好啊,回家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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